第 38 章

陪夏雲母子吃過晚飯，寧寄楓看了看外面天色，決定打道回府。

外面雪還沒停，倒有越下越大的趨勢。去借了匹馬，寧寄楓騎著趕到門口。

雖然穿著鬥篷，但習慣了羽絨服的現代人，還是覺得有些冷得不適應。寧寄楓努力克服著冷得想要蜷縮的沖動，終於騎著馬到了宮門口。

翻身下馬，把馬交給侍衛，寧寄楓步行出了宮門。

沈錦堂已經騎著菡玉等在那兒了。

沈錦堂和菡玉身上都落了雪，也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。寧寄楓只覺得心裏一暖，在這個寒冷的冬夜，像是點燃了一簇不大不小的火苗。

“我們回家吧。”寧寄楓微微仰起頭，沖馬背上的人伸出了手。

手被握住，溫熱的觸感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，把寧寄楓拉到了馬背上。

即便上了馬，寧寄楓發現，她的手都沒有被人放開，而是被包在了另一只寬大的掌心裏。

“噗通——”

身後傳來的心跳聲，在這個炮竹聲聲的夜裏，那麽獨特。

好像沒有那麽冷了。寧寄楓靠在他胸膛，身體微微縮著，想。

當她說出那句“我們回家吧”的時候，沈錦堂覺得，自己心底裏，有什麽東西，已經隨著這除夕的炮竹聲，一起炸開了。

掌心傳來柔軟的觸感，還帶著一絲來自風雪的寒意，讓沈錦堂不想、也不舍得放開。

菡玉在雪中慢慢走著，街上間或有幾個出來放鞭炮玩耍的孩童。

夜色漸濃。

沈錦堂心頭突然湧出一股以前從未有過的，名為獨占欲的情緒。

然而下一瞬，這股任性而來的情緒，便被他深深藏進了心底。

公主府牌匾上燙金的大字出現在眼前，沈錦堂翻身下了馬，牽著馬走進了大門。

身後的溫熱突然離開，寧寄楓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
“到了。”

寧寄楓微微有些不舍地下馬，綠漪立刻迎了出來：“公主，駙馬已經到了，正在小會客廳等您。”

“知道了，這就去。”

周金玉今天穿得人模狗樣，燭光下看起來整個人滿面油光。

寧寄楓端著酒杯進來：“駙馬久等了。”

“沒……也沒等多久。”

周金玉擡頭，只見今晚的寧寄楓穿著一件淺桃紅色的襖子，配著一條繡著金線的暗紅色馬面裙，頭發挽得簡單，臉上未著粉黛。

一時間竟看楞了神。

“駙馬？”

直到她喊自己，周金玉才回過神：“公主今日真美。”

“駙馬謬讚了。”寧寄楓垂下眼皮，微微低頭，看似嬌羞，其實只是想掩蓋自己厭惡的表情，“駙馬喝酒。”

“好好。”周金玉此時已被美色迷了心，不疑有他，端起酒杯就喝。

寧寄楓看他已經一杯酒下肚，心裏冷笑著，嘴上卻依舊軟軟地勸著酒：“駙馬，咱們有許久未曾這麽一起對飲過了呢，一杯怎麽能夠？”

“公主說的是。”

又是一杯酒下肚，周金玉臉上已經開始紅了起來。

“駙馬近來可忙壞了？既是閑下來了，不如再來一杯。”

屋頂上，雪已經在瓦上鋪了厚厚一層，然而沈錦堂並不介意，直接坐在上面，擡頭看著除了雲，什麽也看不到的夜空。

他來到公主府，竟然已經快一年了。

——那個一年之約，就要滿了。

屋裏人說話的聲音源源傳來。

沈錦堂低頭，看著自己的手，似乎上面還殘留著一絲不屬於自己的涼意，帶著淺淺梅香。

心裏越發悶堵了。沈錦堂覺得，自己確實該離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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